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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澤】Lie to Me

  《春陽》後續,但其實不用看正篇也沒關係,一次看兩篇真的太長了哈哈哈哈。
   
   咳咳,導播、導播,來一首五月天的【洋蔥】,麻煩了,謝謝。
   好,準備──
   3、
   2、
   1──
   
   
   
   
   
   啊副歌就好,抱歉。 
   
   #
  
   “澤村榮純不會說謊”
   這淺顯易懂的道理御幸一也早在第一次見面時就明白了,不光是他,只要是和澤村榮純有過短暫接觸,即能很快從對方的言行中查覺。
   只因,澤村榮純真的很不會說謊。
   說喜歡便是喜歡,說討厭那就是討厭,不論是感情還是棒球,又或者是人際間的相處,澤村榮純向來都是把最真實的自己傳達給他人,毫無保留的訴說。
   因為,他非常不會說謊。
   
   但有時候,會有例外。
   
   比如說,當他真正想隱瞞某些事物時,平日吵雜的嘴巴就會更加煩人、澄澈的大眼會因緊張而凝縮成細長的貓眼、毫無意義的肢體動作會下意識增加、平板單調的心虛乾笑也會從那張擾人的雙唇中流瀉而出。但是,撇除這些太過顯眼的後續行為,最能在一開始就看穿澤村榮純的撒謊行徑的,莫過於他在準備要說謊時,不會看著對方眼睛這項特徵。
   這點,御幸一也是在與他相識的第二個禮拜發現,倉持則是在第三天。
   哈哈哈、真是太可怕了啊,倉持那傢伙。大概是因為同寢室的緣故吧。
   不過,雖然與好友敏銳的洞察力相比,自己的確是有些遲鈍,但也足夠快速了。
   只要能在關鍵時刻看出少年的真心,那樣便已足夠了。
   
   
   
   
   Lie to Me
   
   
   
   
   
   
   ++++
   
   
   
   「當然是喜歡啊。」
   說著這句話時的澤村榮純,那雙金黃耀眼的雙目如同平常一樣筆直地看向自己。依然真切又純粹、仍舊率直而天真,他甚至無法在渲染無盡光芒的太陽之中看見絲毫虛偽。
   包括朝著他劃開的燦爛笑容。
   一如往常。
   
   喂喂喂……在心中泛起一抹連自己都無法漠視的驚愕,連同快要併發而出的某種異樣思緒以最為直接的眼神清楚傳遞給對方。他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鐵定談不上從容,更別說輕鬆,只是當他意識到自己有些反應過度趕緊回神時,方才還走在自己身側的少年、已經不知何時跑到了前方,隨著涼爽柔和的清風他聽見屬於少年的爽朗笑聲從遠方傳遞而來。
   少年似乎不怎麼在意、他一反常態的詭異反應。
   不管是他明顯流露出的訝異,還是下意識停頓住的腳步,少年始終不認為有何異常。
   所以、那不過是個手段,並不代表何種意義吧。
   「哈哈哈哈,真的昰、太大意了呢。」
   有點像是逃避,他以極為快速的速度在心中整理出結論,勾著連自己也不太明瞭的放鬆微笑重新舉步往前。映入瞳孔的黑色身影慢慢在他前方逐漸放大、擴散然後填滿,填滿之後清晰地佔據。
   伴隨著縈繞在胸腔的心安,他將自己的雙眼宛若平日對上少年帶有燦爛笑意的金黃,頓時強烈的失落感撞擊了規律鼓動的心跳,而且是比方才預料少年否認自己的存在時,還要更為深沉清楚的低落。
   以及、一點點的不甘。
   
   從何而來?為何而來?
   ──又或者……
   
   又或者?或者什麼?還有其他思考方向嗎?撫著已然恢復節奏的脈動,他微微垂下眼簾錯開自己的視線。望著不斷邁步往前的兩雙休閒鞋,他這次很清楚的查覺到自己的雙眸必定再度添染上些許錯愕,規律的鼓動忽然在那刻變得有些不真實。
   撇開目光的動作是刻意還是無心,抑是單純的下意識反應,三者猜測皆成為輪轉在御幸心中的模糊疑惑,他卻並不打算進一步釐清。
   
   真相的獲取是必須的嗎?如果不是,那又何必迫切得到?
   以現在的他們來說,棒球才是凌駕所有事物的全部。
   透徹過來的思路讓御幸徹底清醒,方才飄忽不定的情緒似乎也隨著腳步逐漸穩定,他將自己的雙眼又一次看向仍是滿臉喜悅的澤村,輕輕的劃開一抹狡猾的微笑。
   「我看我還是稍微跟克里斯──」
   「不御幸一也大人小的知錯了!」
   聽著再熟悉不過的求饒,他愉快地放聲大笑,同時也在心中告訴自己:澤村榮純沒有變,沒有變,是自己太過多疑了。
   
   
   之後幾天,御幸很快就發覺,那夜的驚訝與疑惑,純粹都是庸人自擾。
   澤村榮純依舊會在球場上對自己大吼大叫,也會提著宏亮的嗓音面色怒容的頂撞他,四目相交瞬間代替打招呼的「請接我的球!」從來也都沒有少過。
   少年還是一樣無視自己與他的輩份關係,以不太情願,甚至大多會乾脆省略的敬語來回應他每個言行。
   果然真的只是自己多心了。大概能稱之為順利,他得到了自己預料中最為安全的解答,但壓迫在胸口的沉悶卻沒有隨著結論抹除,反倒越加沉重。
   他好像、不太能接受這樣的結果,毫無理由的。
   盯著正接受克里斯口說指導的少年,他沒有任何動作,僅是以雙眼默聲地注視不遠處的兩人。
   即使閉上眼又睜開了幾次,少年終究沒有將眼瞳趨向他一絲一毫。
   向他訴說喜歡的那對金黃雙眸,如今卻將目光附著在他人之上,而不是自己。
   原先平穩的情緒似乎在每一次的睜眼下都變得些微浮躁,就連平日掛於臉上的慣性微笑也在不知不覺間消逝。
   練習還在持續進行,迴繞在耳畔的聲響混雜了許多,從最貼近自己的接球聲,球場邊金屬球棒的打擊聲,隊員們相互提醒的高喊聲,其餘就屬少年張狂嘹亮的呼喊特別清晰。
   也許是他的錯覺也說不定。
   牛棚很安靜,降谷今天投的球不差,上次叮嚀他必須改正過來的缺點也完美修正了,雖然控球方面還有待加強,但下個比賽的敵手實力明顯不如青道,以降谷目前的資質和力量,要在比賽中壓制敵方打者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沒錯,看著日漸成長的降谷,身為搭檔同樣也是正捕手的自己,應該為此感到高興。
   但是今天的他卻無法如此認為。
   再說白一點就是,近期的御幸無法全神貫注於降谷的投球。儘管他知道原因不在於降谷而是自己,他還是沒有辦法將自己分散的心神如往常那樣凝結成必要的專注。
   
   「不錯!球很有力喔!」
   穩穩接下朝自己投過來的高速白球,御幸站起身拉開防具,對著前方的降谷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果然看見心思單純的投手滿足地閉上自己的雙眼,背後開滿了繽紛燦爛的七彩小花。
   對比降谷的好狀態,這幾日因太過在意控球導致姿勢崩垮的澤村,他的情況才較為令人擔憂。
   無法專心,卻不得不專心。那聲有些不太誠懇的稱讚,猶如是給予自己的提醒。
   「今天就先到這裡吧。」
   現在他面對的是降谷,不是澤村。
   
   「是的!我明白了!放心好了師父!我一定會依照您的指示好好練習!請您耐心等待澤村榮純為您展現出的成果吧!」
   遠方傳來的是幾乎可以遍佈球場的宏亮回答,御幸反射性地將臉龐轉向聲音來源。
   
   牛棚外很吵鬧,牛棚內卻安靜得有些不習慣。
   
   「御幸前輩,眉毛、皺起來了。」
   輕淺的語句裡沒有太多含意,僅是單純的敘述。
   「哈?啊……對了。」猛然回過神,御幸趕緊收復自己的目光,轉回前方正視降谷,接著便自然地開始講述方才發現到的問題,「關於你下半身重心的部分──」
   「嗯……」低低的沉吟彷彿是在回應,又有點像是疑惑。剛剛的御幸前輩,似乎下意識想要隱瞞些什麼。
   就算查覺到了,降谷也沒有開口追問,默不作聲地將視線往御幸身上移開,順著對方剛剛的目光往旁看去,卻只見到澤村和克里斯前輩正站在球網前,討論關於姿勢的改正方法。他不認為這有什麼好看的,不如說不是很正常嗎?為何御幸前輩可以看到出神,還微微地皺起了眉?
   最近都是這樣。
   「御幸前輩是在擔心澤村嗎?」唯一的可能性,應該只有這個吧。
   「什麼?」太過突如其來的問句讓御幸不禁一愣,隨後抬起頭看見降谷視線的定落點後,便馬上就理解了,「啊啊……」撇過一旁的雙眸看起來像是默認,而降谷也如此認定了。
   「沒事的,有克里斯前輩在,他沒問題。」這句話不是安慰,也僅只同樣訴說事實。
   「哈哈哈哈,也是。」
   倒不如說,以少年目前充滿朝氣活力的模樣,很難看出前幾日他才經歷過一場低潮。
   帶有些許無奈的笑聲表明認同降谷的說法,御幸這次很快就將眼睛往那兩人身上挪開,回歸原先的話題迅速說了幾句叮嚀後,便正式結束今天的練習。
   
   
   
   夜晚來臨時,御幸來到前幾日與少年一同走過的坡道邊,隨意找了個階梯坐下來。
   他有必要開始思考,為自己近日的失態做出一些反省,還有對於那些模糊情感的釐清。
   他太過在意少年了,然而若是以球隊捕手的身分去關注隊上左投手的一舉一動,那還無所謂,但重要的是,他很明白近期的自己是以御幸一也個人在注視著澤村榮村的所有。
   會有如此變化,全是因為少年那句無法辨別意義的喜歡。
   僅是簡短四的字的話語,竟能為他產生這麼大的影響,說實話,御幸自己到現在也還是不太明瞭,只是心裡越發膨脹的情感已經沒有辦法讓他繼續逃避了,就算不理解好也不清楚也罷,至少今天,他必須逼迫自己整理出一個結論。
   為了棒球,更為了自己。
   
   首先,為什麼在聽到少年的話語之後,自己會覺得訝異?因為少年的回答讓他出乎意料,他以為自己在少年心中,一定是個形象惡劣的前輩,所以在聽見少年給予自己的肯定回應之後,他著實遭受到不小的衝擊。
   很合理。接著,他猜測少年的語句有可能只是一個玩弄他的戲法時,心裡在立即產生出失落及不甘。因為他……因為他發覺少年也許不是真心喜歡他,因此感到低落和沮喪,甚至為自己沒有被少年全心接納這點感到不平衡。
   對應該是這樣…………………不對!當時他早已察覺到少年那句話是出自於真心誠意,所以這樣的論調根本不能成立。
   御幸不自覺微微蹙眉。遇到瓶頸了,還真快……人的感情果然不能如同棒球那般層層分析……
   晚風的清冷讓他再度回憶起當時的場景,還有那時自己混沌不清的困惑。
   這份焦慮和煩悶,從何而來?為何而來?
   又或者──
   
   他想起了自己那刻未能說全的疑惑,現在的他總算有點明白了。
   
   
   
   
   又或者,因誰而起?
   不用多加探究,一瞬間他就能回答出最為正確的解答。
   
   ──澤村榮純,起始一切的元兇。
   
   一想到那位神經粗壯的少年,御幸便忍不住深深嘆一口氣。如果一句喜歡就能讓人搞得如此狼狽,那他乾脆也去向少年說句喜歡好了,讓他體驗看看這種摸不著頭緒的無力感。御幸有些自暴自棄的想著。
   當然他不可能會真的實行,畢竟喜歡這兩字實在涵蓋太多意義……
   ──太多意義?
   他恍然驚覺自己似乎未曾去思索某個最重要的關鍵點。
   
   
   
   他把少年那句喜歡,以哪個方向去理解?
   
   
   
   如果不是最單純的後輩對於前輩的崇敬,或是投手之於捕手的信賴,那麼,他以為澤村榮純的喜歡,是哪個層面的意思?
   
   
   
   「御幸!你在這裡幹嘛?」
   
   近乎衝破腦海的思路因為遠方的呼喚而戛然中止,御幸反射性循聲回頭,看見不知何時站到他身旁的少年,正張著清澈的雙眼疑惑地望著自己。
   御幸上下打量對方一陣,從少年些微混亂的氣息和面頰上的汗珠判定,少年應該是才剛結束完自主練習,在回去青心寮的路途中遇見他而已。
   「沒什麼,只是在想事情。」
   「什麼事會讓我們的天才捕手如此心煩?澤村大人我可以免費幫你分擔喔!」饒是神經大條的少年也能輕易從御幸眼底看見相當的嚴肅,他慢慢走近對方身旁坐下,揚起笑容對著眼前寧靜的球場高聲喊道。
   「太大聲了。」
   稍嫌薄弱的阻止從御幸口中傾吐而出,但澤村明白他也不是真的想要勸阻自己,依然維持著燦爛的笑臉又一次大喊:「好了好了別拖拖拉拉的快說吧!我會很認真的聽你說!」
   望了一眼興致高昂的少年,御幸非常無奈。
   要他說什麼啊?連自己都不太明白的事情,該如何向腦袋不怎麼靈光的少年解釋?但如果自己不給對方一個答案,那麼頑固的少年似乎不會這麼輕易就放過他。
   「只是……」左思右想,他拋出了一個模稜兩可的解答,「不太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麼。」
   「哈啊?」少年很明顯的愣了,快速轉過頭滿臉訝異地看著御幸,一臉你在說什麼啊的表情。那一瞬間,御幸以為少年捕捉到了解答,同樣也以十分詫異的眼神回望少年。
   「不就是甲子園嗎?這還需要煩惱嗎?」
   「………………嗯,是呢……」聽完少年答案的剎那,御幸決定還是順從少年的說法就好。在對方身上加諸太多期望的自己是怎麼了?雖然也沒錯,不過……只能說這的確是很像少年的回答。
   「解決完你的,輪到我了!」
   「哈啊?」發出方才和少年同樣的疑惑聲,御幸不知道自己是驚訝對方也有煩惱這點,還是太過突兀的情勢轉換。
   「降谷跟我說你最近接球很不專心!」
   說是自己,可少年講出來的對象卻是別人。啊啊、這才正常。
   「嗯。」簡短的輕吟代替了回答,御幸沒有再多說什麼,過多的解釋只會讓少年發現更多疑點進而追問。
   「他說你在練習途中一直在看我。」少年的雙眼始終沒有離開過御幸。
   「錯覺。」遠望前方的景象,他未將目光與少年交會。
   「什麼錯覺啊別騙人了四眼!能讓那個笨蛋降谷發覺到你還敢跟我說是錯覺!」
   「你有資格說別人嗎?」
   「不要間接罵我笨蛋!」少年惡狠狠的怒吼:「竟然如此踐踏別人的一片好心!可惡的四眼!」
   「哈哈哈~♪」
   被模糊焦點的少年側臉看起來相當憤怒,身旁的御幸卻也只是輕笑幾聲便不再開口。雖然對少年有些抱歉,但這樣就好,他原本就不打算讓對方知道的太多。
   明明身側的少年滿臉怒意,可微微上揚的嘴角依然顯露出御幸的好心情。
   「御幸。」恢復寂靜不過幾秒的時間,少年又再度啟唇,被呼喚的人立刻轉過頭望向對方。
   已然消去怒火的金眸,添染上御幸不能理解的不安與徬徨,但深邃的瞳孔卻還是執意地對上御幸充滿驚愕的眼眸,堅毅的神情宛如是在告誡對方不容逃避的強勢。
   「怎──」
   「你的煩惱是因為我而引起的嗎?」
   還未說全的話語被少年強硬截斷,替換成一句太過嚴肅的提問。
   御幸不自覺屏住了呼吸,卻依然努力以平靜的口吻問:「為什麼、你會這麼認為?」
   看見御幸的表情之後少年忽然變得有些猶豫,沉默了片刻才又慢慢的開口:「因為你並不否認練習時一直在觀察我這件事,反而還閃避開我的問題,這不就代表了──你不希望主事者的我知道你的煩惱,因此才不肯告訴我不是嗎?
   
   這些話語實在來得太過出乎意料,以至於被訝異覆蓋腦海的御幸無法在第一時間對少年作出回應,只能讓凍結的瞳孔凝固在少年過於真切的雙眸之上。
   在他的認知裡,少年沒有能夠說出這種話語的思維,但此時此刻,他卻徹底顛覆他的以為。
   這笨蛋……在奇怪的地方特別敏銳呢……
   
   等不到御幸回答,少年又再度張開雙唇大喊:「雖然!我的確是不怎麼聰明,但如果原因是出在我身上,只要你願意說出來,說不定我就能夠給你一點建……不是!我會改正!我絕對會改正!所以!御幸你就直接坦白的說出來吧!沒問題!」
   「我是!這麼想的!」
   宏亮的呼喊再一次迴盪在球場周邊,寂靜的坂道上,少年盈滿龐大決心的言論叫人難以忽視,於是他看著少年,輕輕地劃開了嘴角。
   儘管知道少年肯定是誤解了什麼,御幸卻不打算開口解釋,任憑少年一臉僵硬地凝望著自己。
   現在,重要的不是化解少年的誤會,而是自己必須回應少年給予他的一片好意。即使不曉得這份拼命想傳達給他的心意是出自於對他的擔心、還是為了想要修改自身缺點而引發的不安,不論是哪個,面對少年如此真心誠意,自己若不再有所表示,那樣豈不就真的太惡劣了嗎?
   但是要怎麼說?雖然決定好要對少年坦白,可還未明朗的思緒令他根本不知道從何開口。
   其實也不需要這麼煩惱,只要稍微出點力氣,讓震動的喉嚨能夠發出點聲音,再由雙唇構成疑問傳達給少年就好。只要如此,所有的一切必定能真相大白。
   ──『你說所的喜歡,是哪一方面的喜歡?』
   可是,他終究沒有開口。
   他總認為這項行為似乎不太恰當,過於直接的問話看似瀟灑實則輕率,並不是所有事情都能透過提問從他人那方獲取解答。
   提問是一項手法,卻不能運用於全數場合。
   「御幸?」
   少年還在等待他的答案。
   他輕輕地將目光放回漆黑地球場,嘴邊的笑意是因少年而起,心裡的煩悶也是因少年而生,他發覺自己在面對少年時,竟會如此得矛盾。
   「澤村,在什麼情況下你會想要獨佔一個人全部的目光?」腦迴路千迴百轉到了最後,御幸只想得出這樣一句疑問。
   那是最初的癥結點。
   「喂現在是我在問你。」朝向球場的金眸流露出些微不滿。
   「別管了,快點回答。」沒有對少年的無禮發表任何抱怨,他只是又一次淡淡地說。
   金色的雙眸莫名其妙的瞥向御幸,卻意外看見對方眼底映照著罕有的嚴肅,於是少年也立刻收起自己的憤怒,劃開唇線揚起一個燦爛的微笑,對著前方的球場拉開嗓門:「那當然是!在希望他能接我球的時候!」
   「這樣啊……」相比少年的熱烈呼喊,御幸這聲回答顯得有些冷漠,可除此之外,他真的不曉得自己還能再說些什麼。原來詞窮的感覺就是這樣啊……
   絲毫不在乎對方太過冷淡的回應,少年用力地轉頭,將自己盈滿濃烈期盼的目光直直朝御幸投射而去,「所以!我每天都希望御幸前輩能看著我就好!」
   「我是看著你啊,一直都想。」幾乎是在少年說完的同時,淺淡的嗓音隨著冷冽的清風散蔓到了周圍,一雙過於平靜的褐色虹膜也在那刻與少年交會而上,「但絕不是因為接球。」
   「我只是單純的,想要獨佔你目光的所有。」
   重合交疊的視線裡,御幸清楚的看見映入瞳孔中的金黃,浮現出訝異以外的強烈情感。
   他無法明瞭,也辨別不清。
   「澤村?」
   即使不太明白少年這突如其來的沉默代表何種意義,御幸還是直覺性地出聲叫喚對方。只見被震驚所凍結的金眸慢慢隨著時間的流逝恢復成往常,但暈染在其中的濃烈情感卻依然經由視線全數傳遞給御幸。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也一樣。」
   平緩的語句經由空氣的震動傳播到御幸耳裡,他聽得出少年刻意放輕了自己的聲音,試圖壓抑那蘊含在當中的某種情緒。
   即使如此,仍然掩藏不了從那雙璀璨金黃裡所傳遞出的真摯。
   
   雖然人們總是利用語言來得知他人內心的意念,但其實能夠真正透析對方想法的,往往都是藉由他人的眼神及行為。
   
   澤村榮純不會說謊。
   說喜歡便是喜歡,說討厭那就是討厭,不論是感情還是棒球,又或者是人際間的相處,澤村榮純向來都是把最真實的自己傳達給他人,毫無保留的訴說。
   因為,他非常不會說謊。
   不會說謊的少年,以十分真切的眼神注視著他,並對他說想要佔有他視線的全部,這意味著什麼?
   答案呼之欲出。
   
   「既然如此,我可以將你之前那句喜歡擅自解釋成告──」
   「哈、哈哈哈哈──當然是開玩笑的!御幸這大笨蛋!果然被澤村榮純精湛的演技所欺騙了吧!哈哈哈哈哈!」
   打斷了他的結論,少年放聲大笑。御幸看得出對方正極力隱瞞事實。
   至於理由,大概和他差不多吧。
   
   先前的自己無法察覺到少年對自己的情感,不是因為遲鈍,而是因為他在下意識逃避。不探究、不深入、不釐清,只要如此,他就不會得知少年的心緒,也能夠維持當前的態度來輕鬆面對少年,兩人之間也就不會因為一句言語而造成了不必要的尷尬。
   畢竟,僅是兩個字所構成的簡單話語,可以非常純粹、也可以相當複雜。他們都在努力不將這句話語說出,甚至不去承認,都是為了保持現在的平衡。
   少年不確定自己是否也和他保有相同心情,所以他拒絕了,狠狠的拒絕了,試圖以欺騙來撇清所有可能會破壞當前平衡的風險。
   
   他認為少年太過多慮了,因為他已經了解到先前所有疑問的正確解答。
   他會覺得失落是因為他對少年懷有期待,會覺得焦躁是因為他想讓少年成為的他獨有。
   這樣的自己,實在很不希望見到少年目光閃爍的虛假笑容。
   
   既是真實,那為什麼不正眼看他?
   語言不僅可以表露真心,也能掩藏真心呢。
   
   「這樣的話,那麼從現在開始,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謊言。」
   低緩溫和的嗓音將少年從狂傲的大笑中拉回,御幸看著少年愣愣的將金眸對向自己,而後慢慢的將含有笑意的雙唇輕緩開啟:「我討厭你。我希望能和你繼續保持現在的關係,單純的前輩與後輩、投手與捕手。而我也沒有希望你能將視線全部投注在我身上就好,更沒有想過利用戀人的名義毫不顧慮的觸碰你、佔有你,向你訴說無數次的喜歡,向你表露快要溢滿而出的迷戀。」
   
   「向青道裡的澤村榮純說,我喜歡你,跟我交往吧。
   
   ──之類的,這些,我從來都沒有思考過。」
   上揚的嘴角代表著無法言說的澎湃情緒,隨著已經無須再隱藏的激昂脈動,他聽見自己飽含無盡溫柔的笑語在風中悠揚迴盪,為寧靜的黑夜演奏出一段輕柔小調。
   「我說完了,澤村。」
   他直直望著少年充滿驚愕的雙眸,用眼神代替了言語詢問──我說完了,那麼你呢?澤村。
   誰都可以聽見彼此的心跳響如擂鼓,所以這次,少年沒有任何可以辯解的餘地。
   被訝異凍結的金眸終於在御幸越漸加劇的心跳下逐漸消融,他看著少年慢慢的低下頭,靜置在大腿邊的右手被少年用力攥緊,發白的指尖像是在無聲表達少年的心情。
   「我、我說的都是謊話喔!聽好!是謊話!所以……我、我也很討厭很討厭御幸你啊!不管是你那張臉還是聲音!又或者是在球場上對我流露出的信任微笑!這些!我都非常討厭、超級討厭!」
   發亮的黑髮還有、添染細微顫抖的音調,是現在少年給予御幸的僅有。
   
   但是、足夠了,不用看著我。
   
   「因此……我怎麼可能會答應和御幸交往啊……我可是這麼、討厭──」
   忽然的黑暗令少年終止了話語,覆在眼上的指節混雜著熟悉的溫度,而後是專屬於那人的嗓音在耳邊恍然響起。
   
   
   
   
   
   
   
   
   
   
   「笨蛋村,說謊的小孩,眼睛會變成貓眼喔。」
   
   
   
   
   
   
   
   
   
   
   
   御幸一也會說謊嗎?這還用說?撒謊似乎是捕手與生俱來的本能。從眼神、肢體、個性,到最為直接的言語,在我們所有的補手陣營裡,御幸那混帳根本就是將撒謊當成天性在使用,而且還發揮得淋漓盡致這才火大。
   況且那四眼光是外表就已經不知道欺騙多少女孩子了!
   蛤?要怎樣才能知道御幸在說謊?怎麼?你又被那傢伙騙了嗎?呀哈哈哈哈你這小子還真容易被騙──沒有?只是想要稍微捉弄一下御幸?放棄吧,像你這種總是把心思寫在臉上的傢伙怎麼騙得過御幸,別說傻話了乖乖準備明天的考試還比較實際,笨蛋!別抱我!拜託也沒用!我哪有什麼辦法!你這傢伙根本完全就不會撒謊我能有什麼方──你乾脆說實話如何?不要說謊,直接講真話,越真實越好。與其編個毫無可信度的謊言,不如將你認為他絕不可能會相信的真實告訴他,這樣那傢伙一定會上當。就算是你有也會有一兩個吧,這種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會相信的真實嗎……果然就只有那個吧!
   
   
   
   
   「那麼我呢?」
   「御幸前輩,你何必問呢?」
   幹嘛要問?為何特地要問?這還需要說嗎?
   「當然是喜歡啊。」
   
   《對我說謊》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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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願意一層一層的剝開我的心~~你會發現~~你會訝異~~你是我最壓抑最深處的秘密~~~
 我喜歡五月天的版本,在寫這篇的時後腦海裡一直浮現出這首歌的旋律,只好拿來當作BGM哈哈哈。
 最初動筆的動機只是想要練習一下人物的心境描寫,本以為頂多四千字就差不多了,沒想到.........超痛苦的啊我以後都不寫這種類型的文了!!!!卡了一個月才終於完成,途中也一直問自己幹嘛把美雪君的情商寫得這麼低啊我的天.......對比之前的月影浮動,這篇真的難寫到讓我不斷在電腦前崩潰。
 然後!我決定!我還是回去寫柴犬小天使好了,看看小天使這麼治癒~~
 時光飛逝啊嗯嗯........

下次還有機會,我一定要讓他們坦率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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